第一个例子,系鞋带。有两个人系鞋带的方式不同,他们争论究竟谁的方法才正确,实践能不能检验呢,可以检验,但是实践只是检验的方式,标准是别的东西。比如 A 方法系鞋带速度很快,B 方法就比较慢一些,在速度上 A 方法更好。但是,A 方法系鞋带后可能过一段时间后容易松,又要重新系,B 方法相对来说能保持更长时间,所以保持稳定上 B 方法更好。这里判断的标准就不是实践本身,而是「完成速度」和「保持时间」这些具体的标准。
第二个例子,政体选择。假设一个新建立的国家正在讨论怎样的政体更好,也愿意通过实践的方式检验(事实上这已经不太可能通过实践来检验了,我们假设执政者和民众都愿意做这个实验)。此时检验的标准绝不仅仅是实践本身,而是一些更加具体明确的标准。比如方案 A 会让民众感到更多自由,但并不能同时保证良好的社会治安;反过来另一个方案 B 可能保证了更好的社会治安,但民众的自由又受到一些损害…… 这样类似的问题会很多,所以光说实践是检验的标准根本不够,必须提出更加具体的标准,实践只是检验手段,实践本身没有说清楚检验的标准是什么。
最近我在喜马拉雅 FM 听余秋雨的中国文化必修课,最近的一课讲到唐诗,然后讲到了优秀的创作者不应该背太多诗的问题。我以前也表达过类似的想法。虽然写诗和写哲学、写思想不是一回事,但在如何面对前人作品的问题上,也有很多相通之处。读前人的哲学太多、太认真,一定会损害自己的创造力,但前人的作品很多时候也能启发自己,并且为了避免重新发明轮子也要对前人的成就有所了解,所以这是一个需要自己小心权衡的事情,操作起来也很困难。只不过,附庸风雅的人要多过认真学习的人,认真学习继而乐于为前人作品代言的人又多过愿意自己输出原创内容的人,所以这里的困难似乎并没有得到足够多的关注。
最近在追新亚文化在喜马拉雅 FM 上连载的音频课程「中国通史大师课」,今天听到的是黄朴民教授讲春秋时代的战争。他说春秋的争霸战争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他们会按照西周传下来的「军礼」来打。比如打仗要师出有名,只有九种特殊情况(「九伐之法」)才能起兵;比如敌国办丧事的时候不能打(「不加丧」),闹灾荒的时候也不能打(「不因凶」)。这两个原则都还有对应的实例。一次是晋国打齐国,因为齐国国君暴亡而撤兵。一次是越国闹灾荒,吴王夫差还给越国借粮(但反过来,吴国灾荒的时候,越国借出去的是煮熟了的种子)。